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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建平:我在文学所二十年(一)
2023-07-06 10:47:54 来源:文心 作者:高建平 【 】 浏览:324次 评论:0
我是1997年7月从瑞典留学回国,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工作的,到2017年3月退休,在文学所工作了整整二十年。在这个集体中,经历了很多的事,结识了很多朋友,面临过很多的挑战,更有很多的收获。一个单位,具有自身的文化,个人往往是与这种单位文化共同成长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文学所这个集体对我的学术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。从人生的阶段上讲,从1977年参加高考上大学,到1997年学成回国,是我辗转求学的二十年,从1997到2017这二十年,则是我在学术上发力,工作上做成一些事的阶段。现在,我已经退休六年,回顾过去,许多往事历历在目。

初进文学所

我于1996年在瑞典乌普萨拉大学获得美学专业的博士学位。那时,中国人在国外读书的不多,去瑞典留学的就更少。在我完成答辩后的庆祝会上,参加答辩的瑞典汉学家罗多弼说:这是瑞典教育史上重要的一页,第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在瑞典被授予了博士学位。乌普萨拉大学是一所古老的大学,1473年建校,是整个北欧五国所建立的第一所大学。建校时还没有宗教改革,瑞典还处在中世纪,信天主教,哥伦布还没有发现美洲。这所学校在欧洲是一所名校,出了不少科学史和学术史上的著名人物。在我回国的那些年,中国的教育界和科研学术界更看重美国的名校,在人们的心目中,总觉得欧洲的学位差了一截。尽管在国外,特别是人文学科,是美国深受欧洲的影响。

由于人们的这种崇美轻欧的现象,又由于当时的文学所刚刚经历了一件事,因此我一来报到,就感到一种压力。文学所此前曾引进过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博士生。院里和所里都很重用他,在很多方面都显示出对他的特殊待遇。可他来了一段时间却又突然离开,回美国去了。一时间人们对此事议论纷纷。在那个年代,从国外引进一个人,要经过复杂的报批手续,克服很多困难。终于办成引进了,还任命他担任了重要职务,全所瞩目,全院关注。这时却突然离开,自然反响强烈。在那个时代,有一种流行的说法:引进了女婿,气跑了儿子。这是说,对引进来的人太关注了,使单位原有的人员受到打击。如果这个女婿再跑了,就会人心浮动,领导也要吸取教训。

我正是在这个时间到文学所的,人们自然而然会将对那位刚离开的留美博士生的感觉投射到我身上,这也使我时时感到一种被观望的目光。在国外有八年之久,刚回国时我自己一开始也对国内的环境,办事方式不太适应。当时,文学所职能部门的负责人,包括人事处长郭一涛、科研处长严平和负责外事的科研干事郝敏,以及办公室的一些工作人员,对我都很关心,帮助我解决了不少具体的问题。

进入文学所,分配我在理论室工作。当时理论室的小环境特别好,杜书瀛和钱竞任正副主任,思想开明,在学术上持兼收并蓄的态度;钱中文任《文学评论》主编,许明任副主编,他们也经常参加理论室的活动。记得那时理论室人很多,老一辈的王春元、杨汉池、张国民、李传龙、李大鹏、栾勋、汤学智等许多人,有的还没有退休,有的刚退休不久,还常到理论室来。与我同辈的学者有孟繁华、靳大成、王绯、罗筠筠、党圣元、彭亚非、金惠敏,还有一位年轻的学美术出身的冷林,是一个热闹、欢快,其乐融融的集体。这样的氛围逐渐缓解了我刚入文学所时的不适感。

当时还有一些烦恼。有些烦恼是很具体的,要逐一奔走解决。例如,工作关系从天津转过来,先是天津的学校不同意,后来同意了被莫名其妙地罚款几万元。孩子上学是就近入学却要交择校费,又是几万元。妻子的工作,安排好了用人单位又突然变卦,一时还落实不了工作单位。如此等等,其中任何一件都让人焦虑不安。在这个过程中,文学所也尽其所能地帮助我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些问题逐渐得到了解决。

在刚回国的几年中,许多朋友见到我,都曾问我一个问题:为什么要回国?对这个问题,一两句话很难回答,但文学所的科研环境,国内的学术需要,我后来在学术上的发展,都能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。 
Tags:高建平 文学 责任编辑:mast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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